人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虞幸翻阅书页的手指上，此时才微笑着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从容，“很有趣，不是么？一位可能窥见了星空秘密而发疯的学者……他的研究，他的下落，他是否留下了什么……或许能解释很多事。”

他向前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我打算去查查这位‘詹姆斯’先生和游记作者埃德加·怀特的后续。毕竟三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调查起来想必需要花些功夫。阿幸……要一起么？看在我主动提供线索的份上，给我一个同行的机会？”

虞幸抬起眼，对上伶人那双含笑的、深处却藏着无尽幽暗的眸子。

他忽然勾唇一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伶人，”他声音轻快，仿佛在说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对你，我过河拆桥起来可不会有半点心理负担。所以，同行的机会？”他轻轻嗤笑一声，“没有。”

伶人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动摇一分，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答案。他甚至还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温和：“说得也是。”

他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礼貌的距离，仿佛刚才那句近乎邀请的话从未说过：“既然如此，那我便自己先去探探路。若真能找到什么有趣的线索……我还是会告诉你的。”

他顿了顿，看着虞幸的眼睛，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当然，至于消息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者什么时候告诉你……就要看阿幸你，对我还剩下多少‘信任’了。”

说完，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柜台，似乎打算买下那本游记孤本，姿态优雅，仿佛刚才那段暗流涌动的交锋从未发生。

虞幸站在原地，看着伶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只剩下一片深沉的平静。

信任？他对伶人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但线索是真的，这就够了。

至于调查……他自然不会真的等伶人来“告诉”，卡洛斯建立的人脉很适合处理这件事，有事务所在，他们做出任何调查都可以假借委托的名义，不容易打草惊蛇。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了这家弥漫着旧纸气息的书店，将伶人和那本记录了过往诡异的游记，一同留在了身后昏暗的光线里。

午后的阳光洒满街道，虞幸眯了眯眼，心中已然有了新的计划。

先去约里克夫镇大学看看，锁定那个天文学家在现实里的真实姓名与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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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

午后的阳光将约里克夫镇大学那略显朴素的石砌门廊染上了一层暖金色，与镇上的紧张氛围不同，大学里似乎还维持着一种相对的宁静与秩序。

透过铁艺大门，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书本穿梭于几栋主楼之间，偶尔有穿着长袍的教授步履匆匆地走过，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深奥的学术问题。

虞幸和卡洛斯并肩来到大门前。

与流光画廊那种私密精致的感觉截然不同，大学的大门显得更加开阔和实用，但也带着一种学术机构特有的、略显刻板的严肃感。

一位身着黑衣的老门卫上前一步，客气但坚定地拦住了他们：“两位先生，你们想要进入学区，是否有某位教授或老师的拜访凭证？”

他的目光在卡洛斯略显华丽的衣着和虞幸出众的面容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近期出入大学的陌生面孔实在太多了。

卡洛斯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抬起手，展示了一下白手套外佩戴的银质附魔戒指：“上午好。我们是理想国的调查员。”

门卫看到戒指，脸上的表情立刻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