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团的一员,那个人称为布兰德巴尔德家的傻子的年轻人。
只是此刻对方已不复年轻,身形似乎已拔高了不少,身材变得魁梧,一头银灰色的短发下,目光似也不再只有正直与清澈,而有鹰隼一般锐利。
只有那张脸孔上,还依稀留有一些年轻人的影子,如果方鸻在这个地方,一定能认出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与自己印象当中的洛伦有诸多相似之处。
只不过时间与风霜共同在他身上刻下痕迹,让男人显得冷峻而沉郁。
男人没有穿着魔导装具,只身着常服,手中的佩剑不过只那么歪歪歪歪斜斜地往地上一支,单凭气势便让阿尔特如芒在背、动弹不得。
“怀岩之剑……瑟尔温……”
阿尔特一口叫出对方的名字。
他是怀岩之剑的骑士——也是洛伦·斯通瑟克尔,是十二道途中这三百年中擢升的四位龙骑士之一,也是秘罗殿至强之二。
瑟尔温并不作答,只举起手中的剑指向面前的阿尔特:“科贝尔弗利克爵士,亦或我应当称你为依督斯的流浪者阿尔特,还是守冬堡的马里兰·罗格斯尔?”
阿尔特沉默不言。
他看着对方,那枚星轨仪就在瑟尔温脚下,弥漫的时光之力正在消退,那晃动的铜轨上已生满了青锈,它整体都正变得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但阿尔特却好像僵住了一样钉在原地,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有一个不慎,对方手中的剑就会毫不留情地钉入自己的胸膛。
他一瞬间就选择了明智地放弃。
虽然眼睁睁看着那星轨仪消失,让阿尔特心中充满了缺憾,那种功亏一篑的感觉,他没想到才片刻之后就轮到自己身上。
他强忍住心中的强烈冲动,抬头向对方问出了那个苦涩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之所以选择巴尔多玛,正是因为这位主教从属的势力与这位怀岩之剑的骑士及其背后的那位十二圣誓是政治上的对手。
他们前往这片灰海的理由也是为了海湾地区蔓延的诅咒,以及与帝国人的冲突,还有那位圣女小姐传回的消息。
理论上,那时候瑟尔温正在十二众星之柱的地下,也不至于惊动贝蕾尔,就算这两人后知后觉地知晓了什么,要跨越巨树之丘与罗塔奥之间的空海也为时已晚。
但对方却化名为布兰德巴尔德家的傻子,从一开始就加入了这个队伍之中,也就是说,至少在他们制订计划之前,这位坏岩之剑的骑士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可要是那样的话,对方为什么不直接将他在罗塔奥留下?
“有人通风报信,”瑟尔温并不屑于说谎,“不过她并没告诉我你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是提及了这片幻境。”
他是三百年前那场大战的亲历者,自然清楚这座要塞之中封印着什么,那场战争以枢焰誓庭的惨败而告终,但这三百年来——或者自从他擢升为龙骑士之后,就从未忘记过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阿尔特心思动了动,他心中一一浮过那些怀疑的目标,但却愕然地发现,自己似乎被一个没有进入过自己视线的人算计了。
会是谁?
他百思不得其解,而瑟尔温似乎不打算给他多余回忆的机会,“和我走一趟吧,十二众星之柱的地下会是你的最后的归宿。”
“不过在那之前,你还可以和我谈谈——你和你的那个主人,恶魔之主安德洛的交易,以及它们所谓的‘最后的棋局’究竟是什么。”
走出圣殿之时,天空中仍淅淅沥沥地下着最后的雨,但狂风已逐渐平息,云层又再一次覆盖住了沃—萨拉斯提尔的天空。
瑟尔温抬头看了一眼那灰蒙蒙的天空,然后目光看向另一个方向,若有所思地停留在那里的广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