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武学一窍不通,但简静岚似乎是某种形式的厚积薄发,并不是躺着打发时间,而是一直在思考某些东西,在脑海里推敲演练,直到思考出一些眉目、突破了某些桎梏,才付诸于实践。
一股劲风掠过青青草坪,令草叶如麦浪般起伏,然后扑面而至,吹乱了路惟静的刘海,令她摊在腿上的书页哗啦作响。
这风是……简静岚刚才那一拳激起的气浪余波?明明隔着很远,而且根本不是冲着她这边出拳的……
简静岚若有所思地维持着出拳的姿势几秒,然后重新躺下,恢复平时的常态。
路惟静望向李慕勤,心脏突然紧了一下。
连她都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差距太大了,一个是平时不学习、考试轻松得第一、毕业直接保送的超级优等生,另一个是废寝忘食地刷题、却依然难以望及前者项背的中等学生……偏偏这么努力也无法拉近与前者的距离。
李慕勤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来度过这无比煎熬的每一天呢?
路惟静想象不出来,但她知道那一定很痛苦,如同发出“既生瑜何生亮”哀叹的周公瑾。
既然天资的差距宛如鸿沟,无论如何也无法拉近,为什么不干脆躺平呢?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自己?
换成另一个人,恐怕早已崩溃摆烂了。
路惟静出神地望着李慕勤,胸口像是被泥石流堵住了似的,人总是会习惯性地同情弱者,尤其是一位在逆境中还在不断抗争的弱者。
过了一会儿,秦老师喊停了李慕勤,把后者叫到身前,似乎是在纠正后者的某些动作细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小插曲终归是对后者产生了影响,令后者的动作有些变形。
纠正动作,光靠嘴说是不行的,势必要比划示范,李慕勤仔细聆听受教姑且不提,路惟静却注意到一件令她无比震惊的事。
“啊?”她甚至惊到失声惊叫了一声,随即连忙捂住嘴巴。
秦老师竟然缺失了右前臂!
之前她一直没有发现,因为秦老师穿着的宽松太极服完美地掩饰了这点,直到现在给李慕勤比划示范,才终于暴露出来,因为秦老师总是下意识地想使用已经不存在的右前臂。
为什么……
路惟静难以置信地盯着秦老师,脑海里浮现出数种猜测。
秦老师给李慕勤讲解完,后者自顾自地回到场地里继续之前的训练,而此时的路惟静已经完全没办法静心读书了。
她反复纠结良久,终于决定迈出这一步,她放下书站起来,忐忑而小心地走到秦老师身边,低声开口道:“老师……”
这是她第一次向秦老师搭话,秦老师根本没有看她,视线依然盯着李慕勤,说道:“你想问我怎么少了一截胳膊?还是想问为什么一个残疾人还能当老师?”
路惟静确实想问前面那个问题,当然她会问得更委婉一些,只是没想到秦老师说的这么直白,令她一时哑然。
“是一次事故。”秦老师没有为难她,情绪似乎也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地说道:“被一只怪物袭击,而我大意了,于是我为大意付出了代价。”
“第二个问题,我还在这里当老师,是因为暂时没有替代我的人。我站在这里有一个好处,就是让她们……”秦老师交替扫视着场内的两名学生,“时时刻刻以我为鉴,在脱离战场之前,永远不要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也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一个敌人。”
路惟静的疑问被解答了,但是又引起新的疑问,她不是想故意揭开秦老师记忆里的伤疤,但既然秦老师似乎并不介意,她问都问了,干脆问个明白。
“怪物?您是说社会实践任务里要面对的那些凶兽?”她问。
秦老师像是被一个过于愚蠢的问题逗笑了似的,瞟了她一眼,“那种小儿科的东西,我还不至于阴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