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介平民,在直庐也敢冲着官吏呼来喝去,这是谁给他的胆子?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下官看,新安巷的狗说不得都有五品……”
“够了!”徐阶蹙眉,“新政才是大事,至于倭国使者……胡宗宪说是什么?”
“地方藩镇的使者。”马顺说:“阁老,这是羞辱倭国之意啊!当初蒋庆之曾当街斩杀俺答使者,羞辱更是常事儿。胡宗宪这是一脉相承。阁老,此事礼部首当其冲。”
外藩使者来了,礼部牵头,鸿胪寺接待……这是程序。
徐阶兼职礼部尚书,这事儿当仁不让。
“来人。”徐阶思忖一下,叫人来吩咐道:“户部那边可有消息?去问问。”
等人走后,马顺身体前驱,低声道:“下官来之前专程去了一趟户部,听到一些动静……很是好笑。”,他笑的幸灾乐祸,“借着寻人的由头,下官进了户部,听到大堂内沸反盈天,那些权贵啊!都在责骂蒋庆之。阁老,这是难得的好机会……趁他病,要他命。”
若是徐阶能成为,作为他的人马,马顺等人自然会鸡犬升天。所以天下从未有不计回报的付出。要想让下面的人忠心不二,给好处才是王道。
徐阶默然,他当然知晓这是好机会,最近京师不少官员各种明示暗示,都在催促他赶紧出手,把蒋庆之那个祸害给拉下马来。
可徐阶知晓,这些人如此急切为的是自家的利益……在清理田亩的飓风吹倒自己头上之前,您赶紧把蒋庆之给弄掉。
徐阶知晓那些权贵的厉害,平日里看着骄奢淫逸,恍若纨绔。这只是表象,甚至是权贵们用来麻痹外界的一种手段。
帝王猜忌心重,但凡能支撑到今日依旧富贵不衰的权贵,身后都有一张,乃至于几张关系网。这些关系网一旦发动,对朝局,对整个江山社稷的影响不言而喻。
帝王猜忌吗?
那我吃喝玩乐行不行?
从太祖高皇帝打杀功臣开始,这股吃喝玩乐风就成了权贵们的标配,仿佛不纨绔就不是权贵。
这些人一旦发作……
“都说了什么?”徐阶有些动心。
“说今日定然要让蒋庆之付出代价,还有人说要逼迫蒋庆之当众应承……”马顺笑的很是欢喜,“不得征税。”
这事儿……有意思了。
徐阶想到了严嵩父子最近和蒋庆之的关系,上次蒋庆之当众给了严嵩父子没脸,双方的矛盾越积越深。
若此刻出手,严嵩父子明里兴许会出手相助蒋庆之,但徐阶敢打赌,暗地里严党绝对会捅他几刀。
出手?
出手!
徐阶呼吸急促了一瞬。
他这位次辅蛰伏的太久了。若政事堂只有严嵩和他也就罢了。如今多了个蒋庆之,他何时才能出头?
再能忍的人面对这个局面也难免备受煎熬。
“此事……你去接待倭国使者,记住,要诚恳,顺带……鸿胪寺的委屈……谁知道呢?”
鸿胪寺的委屈……马顺抬头,见徐阶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恍然大悟,“不经意间把话透给倭国使者……是了,倭国使者此来必然有所求。听闻此事,便会对蒋庆之生出敌意。按照我朝优待外藩使者的习惯,使者一旦开口发牢骚,难免会引发百官不满。”
“听闻九边有将领擅启边衅?”徐阶喝了口茶水。
马顺闻弦知雅意,“蒋庆之激怒了天下人,为了转移众人怒火,便想出兵东南……不,出兵倭国。北征靡费颇多,天下人早已怒不可遏。再度南征,须知隋炀帝故事……天下板荡!罪魁祸首便是蒋庆之此人!”
徐阶端着茶杯,仿佛在发呆。
“下官告退。”马顺得了主意,喜滋滋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