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听,都是瞪了那徐福贵一眼,但也黑着脸不说话了,毕竟他们真的收了人家的钱。而且,这两父子虽然是落难的官,但京城的友人也是大官,谁知道沿路的城镇是不是还有认识的大官,到时候为难他们几个小衙役太简单了。
燕牧闭着的眼忽然睁开了,转脸向燕临看去。燕临也在看他。
二人视线交汇了一下,都看向这个赶车的马夫,目光里有了些许光亮。
车队平平淡淡行进了两日,白天赶路,夜晚倒也有驿站落脚。
期间,燕牧和燕临还同这个徐马夫暗使过眼色,想要确认他是不是谢危的人,结果……人家压根就不搭理他们!
吃喝时往前一送,拉撒时往茅房或草堆里一带,不同他们多说一句话。
甚至有一次,燕临为了试探他,解手时故意尿在这个马夫靴子上,还解释说手铐实在太重,把持不好,能不能让他帮忙扶一下。
燕临一个大少爷,家里有的是小斯伺候,再说都是男人,这也没有什么,而且他也想试探一下这人的态度,是不是能进一步说话。
结果,马夫侧着黑黄的脸,朝他那处看了看,眯着一双绿豆大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大少爷,小的只是个奴才,今晚住驿站的时候,您可以给小的一张,小的给您找两个窑姐来,包您满意。”
燕临愣住了:“我不是……”
但是那人已经走了。
虽然被误会了,但他想想,这人也不是家仆贴身小厮,没伺候过主子,想歪了也能理解。
后来知道真相的燕临,真想把那时脑子一抽的自己头给拧下来。
父子俩一商量,觉得也正常,就算是谢危的人,他也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给自己惹麻烦。
又过了一日。这日,车队行进在一条山腰盘山路上。路的一边是山壁,另一边是陡峭的山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可真是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好地方。
两部马车都不能并排走,而是一前一后,燕牧的车在前,燕临的车在后。
原本徐车夫是赶燕牧的车,后来另一个车夫偏要跟他换,因为那匹马壮实些,赶起来不费劲。这几天,徐车夫的确被排挤了,因为他先前为燕氏父子说话。
燕临往前靠过去,同他搭话:“喂,徐大哥,你们跟着我们这样辛苦走一趟,回京城是不是要升官了?”
车夫没回头。
“徐大哥,你娶媳妇了没有?这段日子承蒙你照顾,我写信让京中友人关照一下你的家人可好?”
车夫忽然一转身,高高扬起了马鞭,就在燕临以为他要抽他时,那鞭子往他头上呼啸卷过。
一声响亮的噼里啪啦声,居然是一支箭!不偏不倚被他抽飞了!他居然救了他!
燕临跌坐在囚车里,一抬头,只见山壁上一排人影,居然是埋伏!
而燕牧那边也被袭击了!但是燕牧一侧身,堪堪躲过,那箭插在他身下的木板上!
然而没等他们喘口气,密密麻麻的羽箭破空而来,不分对象地要置这群衙役与燕家父子于死地!
“哼,终于来了。”徐车夫冷冷一笑,高声喝道,“出来吧!”
燕临看着这个平日里很是猥琐的车夫,忽然就变了样子,他站得笔直,将手里的鞭子舞得呼呼生风,挡住了所有射向燕临囚车的利箭!
衙役们惊慌失措地抵挡躲避,有几个还是被箭不同程度地射中了,在那边惨叫!
燕临急得看向父亲的车,竟然见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一身黑衣的壮士,正在他父亲的囚车旁为他挡箭!虽然着装打扮不一样了,但是那身手,错不了,就是银月身边的影卫啊!
那他这边这位,应该也是银月的影卫吧!银月自己都被朝廷驱逐,被惩戒,居然还想着派人来保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