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同病房的一位大姐注意到了季总醒来，连忙关切地问道：“你终于醒啦！感觉怎么样？”

季总虚弱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还好，就是有点累。”

大姐安慰道：“你别担心，医生说你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你爱人刚刚去医生那里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季总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大姐一眼。

果然，没过多久，季总的爱人匆匆走进了病房。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一见到季总醒来，便快步走到病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季总看着爱人关切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她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我没事，就是觉得特别累。”

季总爱人叹了口气，心疼地埋怨道：“累了就好好休息，你已经是一个病人了。工作上的事就不要再管了。”

季总听了爱人的话，有些愧疚地问：“关于我的病，医生怎么说。”

季总的爱人宽慰她道：“这两年国内的乳腺癌切除手术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术后存活五年以上的概率很大。还有各种新的抗癌药物，据说效果也不错。你别想太多。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医生说了，癌症是慢性病，大多数病人是被吓死的。你的情况跟大姐的情况不一样，她的病情发现的晚了。你的病情还在早期。”

从此，夜不成寐成了季总生活的常态。漫漫长夜里，季总攥着贾勇送给她的羊脂玉挂坠，盯着天花板上想心事。

周宇来看她的时候说，公司里传言她受到业务一部出口铸铁管件业务巨额亏损的打击才病倒的。王总关照过，她的病情暂时不要对外公布，要看看近期治疗的效果，免得大家对华艺国贸公司领导班子变动做过多猜测。

王总已经知道了业务一部出口美国铸铁管件的业务出现了问题，他让周宇转告季总说，现在的华艺国贸公司已经今非昔比了，业务规模大，有了风险承受能力。铅锌矿项目公司的盈利能力很强，铸铁管件出口业务上的亏空，完全能够弥补回来。

王总让季总算大账，不要纠结。另外，王总还特地说，为了让季总安心养病，华艺国贸公司的日常事务今后由代理总经理老朱负责处理。类似业务一部出口铸铁管件这样的业务，今后就不请示季总了。

季总对自己的病情有感觉，她知道自己恐怕很难再回到工作岗位了。也许是几个月，也许能再长一点儿时间，也就这样了。她从她姐姐的病历中，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光景。

别的病人在这个时候，想到的是自己家里，刚四十出头的文弱的丈夫，还在上幼儿园的女儿，在干休所里养老的父母。季总也想过，但只是一闪而过。平时她就对他们关心的不够，没有她的时候，他们的生活未见得就不好了。

季总的生活就是华艺国贸公司。她怎么怀的孕，怎么生的孩子，她不记得了。但是，她怎么把华艺国贸公司从无到有建立起来，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花在华艺国贸公司上的时间，远远多于她花在女儿身上的时间。她对她一手培养起来的九个大学生外贸员的关注更是远远多于对自己女儿的关注。

公司里有人在指责季总指定的监管员田雯雯办事不力，为什么直到田雯雯选择退出项目组，她才指出徐建民业务上的问题？田雯雯在徐建民项目组是拿了一年多收入的。这算不算田雯雯和徐建民合谋欺骗公司？

自从季总当上华艺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法人代表，她经历的惊心动魄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早就不再是当年给领导做翻译的没见过世面的文员了。公司里还以为她是被业务一部这点儿出口业务坏账吓破了胆，他们也太小看今天的季总了。想到这里，一丝得意的淡淡的微笑浮现在季总没有血色的脸上。

业务一部出口铸铁管件业务出现问题，并没有出乎季总的预料。华艺国贸公司作为一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