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唐若风埋头修补略画作的破损之处,避开晓风的视线弓着身子挑选最合适的材料。整整齐齐摆放的工具被他扒得乱七八糟,安稳躺在水盂里的清水也溅了几滴到书案上。
晓风按住他的手打断了他一系列慌乱的动作。
“若风,别这样。”
她很少看到唐若风失态的样子,或者说,是如此明显如此外露的不安和抗拒。
“我没事啊。”唐若风换了一只手继续翻找,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找到些什么才算完,“这画年头太久,有点难补。万一弄不好,他又要给我脸色了。”
晓风没法劝他,她连自己都劝不动。
“可我早晚都要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也早晚要按照书里所写去做。”
唐若风停下了自己毫无意义的动作,缓缓抱住了她:“那就晚一点,好吗?”
“好。”
“我答应你,东西我一定会给你,但不是现在。”
“可我还是……”
唐若风细腻的吻中止了她的追问,关于那本解毒之法的内容他一个字都不想多提,因为每提一个字都像是在他的心上剜开一个口子,一刀比一刀狠。
书里记录了幽冥殿、黄泉渡、忘川丹、龙吟曲、叹奈何等各种源自毋氏的奇毒的解法,每一层毒对应不同的解药配方,如何清除余毒、如何调养恢复元气都记录得十分详尽,就连配方中罕见的、贵重的药材都留了可以替代的法子,单就医术毒功而言,写出这本解法的人不仅有十分深厚的造诣,也一定有极为广阔的阅历和见识,任何一个行医者、用毒者看完,都会获益良多。
但是,所有解法中有一个共同的药引,一个不可以被任何东西替代的药引,叫做——珊瑚泪。
赤色珊瑚的毒,只能靠人血孕育的解药来攻克。
而得到解药的过程,是一个必死的局,没有任何余地、没有任何悬念的死局。
“其实在无昼谷的时候,我已经从风无垢那里知道了一部分。他真的很厉害,哪怕没有助力,也能靠自己破解层层隐秘。”
“不要再说了,好吗?”
一个简短的喘息,晓风又用一句话换来了唐若风近乎哀求的阻止和他更为窒息的一个吻。
他第一次主动,第一次让自己变得富有侵略,第一次在她释放韵味之前展现出自己的渴求。
因为这一次,那份被激化的痛苦,他再难隐忍住。
天边的那道残霞已归于山林,眼前的这抹绯色正在温润中不断晕染。
今晚的夜色,格外黑。
唐若风的心,格外乱。
房间内的火,格外燃。
房间外的人,格外落寞。
烛火摇动,院子里单调的形影背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蓦然闯入,冲散了原本萦绕在院子里那淡淡的酒香。
“这么晚了,还不歇息?”神算子饮下自己这盏,稍显吝啬得将酒坛往怀里挪了挪,“莫不是专程闻着味儿来抢我的酒?”
风无垢看上去有些惆怅,没有心情与他说笑。他在神算子旁边坐下,抄起他那坛酒就灌了两大口。
“嘶,这什么东西?”他眉头皱得特别紧,一脸苦相,好像喝到了天底下最奇怪的酒,“怎么是甜的?”
神算子抢过酒坛,给自己添满:“不会喝就别抢,糟蹋好东西。”
风无垢嗤之以鼻:“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酒?”
神算子端起杯盏,嘬了一口,细细回味:“这是若清那丫头亲手酿的花酿,埋了三五年,喝的就是这股子清甜味儿。”
风无垢一听是晓风所酿,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学着神算子的样子,慢慢吞咽,慢慢品尝缠绕在舌间的余味。
甜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