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景松的声音在火与烟的背景下显得异常微弱。他亲自站在一线,铠甲上沾满了血污和烟灰,昔日威严的面容此刻只有疲惫与决绝:“用水打湿布巾!推开着火的尸体!长枪手上前,挡住缺口!”
守军士兵用沾水的布巾捂住口鼻,在浓烟和烈焰中艰难地战斗。他们用长杆推开在城头燃烧的同伴尸体,用血肉之躯堵住被火油清空的垛口。火焰炙烤着他们的皮肤,浓烟熏得他们眼泪直流,但没有人后退。因为他们知道,身后已是绝路,他们退无可退。
叛军趁着火势造成的混乱,加大了攀爬的力度。一些浑身着火的叛军甚至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嚎叫着扑上城头,抱住守军士兵一起滚入火海。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带来了极大的恐慌和伤亡。
东门,这个昨日承受了最多撞击的地方,门板已经碎裂不堪,后面的砖石结构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赫连嗣华集中了所有残存的攻城槌,以及一群身披双层重甲、只露双眼的死士,发起了对城门的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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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呦!嘿呦!”
巨大的攻城槌在死士的推动下,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在摇摇欲坠的城门上。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城门楼微微颤抖,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顶住!用一切东西堵住门口!”负责东门防守的将领声嘶力竭。
守军将最后备用的门板、沙袋、甚至是收集来的敌人铠甲和尸体,全都堆砌在城门洞后,组成了一道临时而残酷的壁垒。士兵们则用身体死死顶在后面。
“咚!!!”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伴随着木材彻底碎裂和砖石崩塌的轰鸣,东门终于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城破了!杀进去!”叛军发出了震天的狂吼,如同嗅到终极猎物的兽群,向着缺口疯狂涌入。
“落下千斤闸。”东门守军将军带着人扑了上去,同时让人落下了城门内的千斤闸,而在千斤闸落下的一瞬间,他带着人将涌进来的人挡了出去,而他也留在了城外。
“为了王都!为了陛下!杀!”东门守将举起战刀,第一个冲了上去,这是他人生最后一战,为了王都,也为了城门楼上的陛下。
瞬间,城门洞这个狭窄的空间,变成了整个战场上最密集、最残酷的死亡漩涡。
这里没有任何战术可言,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搏杀。双方士兵挤在一起,刀剑几乎没有挥舞的空间,只能直刺、捅戳。战斧劈下,往往能同时伤及多人。长矛折断的声音此起彼伏。鲜血像瀑布一样从双方接触的锋面喷射出来,溅满了墙壁和每个人的身体。
东门守将奋力劈砍,连续手刃数名冲在最前面的叛军死士,但他身边的亲卫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倒下。一名叛军百夫长看出他的身份,嚎叫着带着几人猛扑过来。东门守将格开一柄战斧,却被另一把弯刀划破了臂甲,鲜血直流。一名亲卫奋不顾身地挡在他面前,用身体硬生生承受了后续的劈砍,倒地时依旧死死抱住一名叛军的腿。
尸体在城门洞内迅速堆积,几乎要堵塞通道。后来者不得不踩着滑腻腻、软塌塌的尸堆继续战斗。每一步都可能滑倒,而倒下就意味着被无数只脚践踏,或被乱刃分尸。空气浑浊不堪,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和人体内脏破裂后的恶臭。
就在城门血战的同时,城墙其他地段的争夺也进入了白热化,叛军多处登城,与守军展开了逐寸土地的争夺。
夕阳,再一次如血般染红天际。它冷漠地注视着下方这片已经彻底化为修罗场的大地。
王都城墙上,霍拓王室的旗帜依旧在飘扬,但那旗帜本身已是千疮百孔,被烟熏火燎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旗杆也歪斜欲折。
城墙上下,真正意义上的尸山血海。一座由尸体堆砌而成的、环绕城池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