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棒槌脾气发作起来,整个独孤家也吃不消……
……
翌日清晨,卫尉寺。
久已未曾来衙门点卯的寺卿一大早便来到值房,令衙门上下啧啧称奇,这位岁数大、资历深,多年来把持卫尉寺将上下经营得铁桶一般,即便在家休养亦能随时掌握衙门事务,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独孤览不理会官吏们窃窃私语,先将主簿郭孝慎叫到面前,然后命他将仁和元年至今有关东宫六率自武器署领取、维修、归还的武器数目予以核对,重点在弓弩、甲胄,且特别交待要仔细甄别李思文、程处弼、屈突铨三人所签字画押部分。
郭孝慎小心翼翼领命去往账房查账,心惊胆颤、冷汗直流。
他虽然进入卫尉寺不久,但对于卫尉寺的诸般流程却已经一清二楚,武器署库存之武器来自于兵部下辖的工坊,但任何取用、维修、归还、销毁等等事务却归于卫尉寺管辖。
两套体系交叉管理,最大程度确保各类武器不会私下流出造成隐患。
但武器署库存之武器大到床弩小到每一片甲叶,分门别类数量何止百万?任何一支军队长年累月之下都不可能将数目严丝合缝的对上,总会有意外损耗存在,这其中是有一部分默许的损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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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之所以是“默许”,就在于这只是行业内按照实际情况施行的惯例,相当于“潜规则”,私下里大家都予以认可,但若是摆到台面上便说不过去。
可以说倘若以此等方法查账,大唐军队序列之中任何一支军队、任何一位将军都无法平账。
这是摆明了要搞事……
而李思文、程处弼、屈突铨三人乃房俊在东宫六率之班底是人所周知之事,现在要搞这三人,意图已经太过明显。
郭孝慎一边指使书吏核对账目,一边紧张思索。
一旦陛下来一招“釜底抽薪”,将东宫六率忠于太子、亦或者房俊的班底全部撤换,能否顺利易储?
仔细想了想,可能性很大,但东宫绝对不会束手待毙。
无论自己是否承认,外界都早已将他头上标注了房俊的印记,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房俊的人,倘若房俊失势,他肯定被牵连。
可即便陛下易储成功,房俊当真便会失势吗?
郭孝慎觉得不可能。
安西军、水师、左右金吾卫……只要这些部队仍掌握在房俊手中,便依旧是军方第一人,权倾朝野。
储位动荡之际,换了旁人或许会被房俊抛弃、牺牲,但自己作为房俊的连襟,只要武媚娘在房家的地位一如既往,那房俊便会力保他。
想明白这些,郭孝慎“哎呦”一声,对几个书吏道:“这两日肠胃不好,我去一趟茅厕,你们整理完毕之后自行送去给寺卿。”
几个书吏正埋首案牍,闻言不以为意:“郭主簿放心,吾等定小心办事。”
郭孝慎从账房出来,去茅厕蹲了一会儿,出来后左右张望见附近无人,便跑去马厩牵了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一溜烟儿出了衙门,直奔崇仁坊而去。
进了崇仁坊直抵两国功夫门外飞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疾声道:“我乃郭孝慎,求见房相。”
门口仆从摇头,道:“家主现在骊山农庄,并不在府内。”
“公主殿下可在?”
“殿下自是在的。”
“烦请通禀,便说我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告。”
仆人不敢耽搁,赶紧入内通禀,须臾回转请郭孝慎入内。
……
内宅正堂,高阳公主正与入府的长乐、晋阳两位姊妹说话,商量着给李治送行一事,听到仆从报信便让其将郭孝慎引入正堂接见。
高阳公主好奇道:“这人刚去了卫尉寺不久,却不知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