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德海唉声叹气地回了熙文殿,祁曜君瞧他脸色不太好,挑眉,“怎么去了这么久?” 崔德海垂了眸,只道: “奴才去的时候旭小主还未醒,便等了一会儿。” 祁曜君对这个答案也不意外,点了点头,“她怎么说?” “如皇上所料,旭小主说待搬至洛悦宫再安排。” 祁曜君失笑,“朕说吧,你不如朕了解她。” 崔德海:“……” 也不知道皇上这股子骄傲自豪的劲儿哪里来的。 他作为天子面前的红人,自认也够了解皇上,可在外人面前他也没敢这么引以为荣吧? 崔德海只觉得没眼看,只垂了眸谈正事: “既然还有些时日,皇上不如趁此机会,让内侍司给那选定的十人入籍造册?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后宫也少生些事端。” “不。” 祁曜君想也不想地拒绝。 在崔德海疑惑的目光中,祁曜君毫不避讳道: “有了内侍司造册,那十人就归皇后管辖了,朕不许。朕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那十人只听朕的命令,连皇后都动不得分毫,朕倒要看看,往后这后宫,谁还敢擅自到她宫里抓人!” 既然知道她在意什么,他总要替她护着。 崔德海:“……” 又想叹气了。 崔德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皇上,恕奴才多嘴,您为旭小主用心至此,若旭小主不能回以你同样的真心又当如何?” 祁曜君闻言,批奏章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向崔德海,那目光有些深: “怎么?她同你……不,你同她说什么了?” 这话问得…… 崔德海沉默半晌,终究是长叹一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说到最后,崔德海摇头,“皇上,奴才实在觉得,不值得。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旭良媛都不值得您用心至此。” 祁曜君听后也静了好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迈步走至窗前,这个点太阳已经西斜,还未落山,金色的光芒铺满大地,透过窗棂落在他明黄的龙袍之上,让他看起来更如九天之上的神明。 他背身而立,许久才道: “这个问题,朕很难去思考,海叔。” 他又恢复了这个称呼,让崔德海嘴唇微抿。 他的角度看不见主子脸上的表情,但似乎听见他在笑。 “照理来说,朕是希望得到回报的,朕是天子,朕颁布的每一项政令,都希望在民间得到积极的响应,朕给予大臣的每一份赏赐,都希望对方能更加为朕尽忠……朕的每一个行为都是带着目的的,有些事情朕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一定要看见成效,否则岂不是显得朕很无能?” “但唯独在她身上,朕很难去要求她什么……” 祁曜君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你自己也知道,她当初是带了一份真心进宫的,是朕把那份真心弄丢了,不是吗?” 崔德海沉默。 是,当时那资料还是他亲自查的。 “可皇上当时也不知……” 他话还没说完,祁曜君便抬起手来作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姑且抛开观星台一事不提,就当她是带着一腔懵懂进的宫,又能如何?朕给她赏赐便要求她感恩,朕许她位分便要求她爱朕,你听听,这像不像一桩桩交易?” 祁曜君总会想起那些个梦,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扯平了。” 她最喜欢平账,把所有的事情一件件拆解开来,一笔一笔地跟人算清楚。 他不要这样。 他不喜欢这样。 “这……” 崔德海有些哑然,从某种意义上,皇上说得也未尝没有道理。 “交易换来的真心,又有几分真?海叔,她从不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