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摇了摇头,“你要找的话去那边儿看看吧,不过我看希望不大,这都十点多了,她穿得又少,搁里边儿冻上五六个小时,我估计人都冻僵了。” 老人原本转身的动作一顿,他不可置信地回头,“你说……多久了?” 寡妇不知道他怎么这时候反应这么大,但还是如实道: “五六个小时啊,我瞧见那会儿大概四点半吧,反正不到五点,这会儿都十点过了,可不五六个小时吗?” 老人如遭雷击,他下午出门的时候也才四点,也就是说他前脚走,季和后脚就带着幺妹出门了! 那他后面看到的…… 不,他根本没看到,因为怕吵醒幺妹,也怕门缝开太大让冷风灌进去,所以他当时只开了很小一条缝,模糊看到被子鼓起而已! 老人脸色铁青,“畜生!畜生啊!” 随后快步朝着远离人烟的黑暗中走去。 * 小月欢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爸爸将她扔下来之后,她被摔得浑身都疼,可等她抬起头来,上面看不到半个人影了。 “爸爸……” “爸爸!” “爸爸……爸爸不要走!爸爸,小草会很乖的,爸爸……” 可不管她怎么呼喊,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这个巨大的坑洞吞没。 小月欢终于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开始掉。 “爸爸……爷爷……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我会很乖的,我不粘人的……” 声音在坑底回荡一圈又一圈,所有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到。 祁曜君看着她眼底的恐慌惊惧,恍惚间想起去猎场那一次,她看季月欢玩得尽兴,便没忍心打扰,自己悄无声息去附近寻找红玉,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可回来时却看到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惊慌地蜷缩成一团。 所以她那时……是在担心,他也像那个男人一样,将她丢在荒郊野外吗? 祁曜君捂着胸口,那一瞬间他有些疼到无法呼吸。 小月欢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夕阳落下,直到四周完全陷入黑暗。 一开始她还会冷得发抖,到了后来她像是已经麻木,她不再哭泣,只是缩在角落里,木然地等死。 她的鼻息间充斥着坑中常年堆积杂物的恶臭,还有…… 她不太走运,前些日子听说陈六伯家病死了一头猪,陈六伯一直大骂年底了晦气。 如今那头病死的猪就躺在距离小月欢不远处的地方,虽然冬天天气冷,一定程度上会减缓尸体的腐坏速度,但到底过去了几天,如今那尸体散发的腐臭不停刺激小月欢的鼻腔。 太臭了,真的太臭了。 她很感谢夜晚的来临,因为太阳没有落下之时,她分明看到那猪的尸体上有蛆虫在爬,也看到更远处的角落里有很多散落的白骨。 不知道是谁家的猪或狗,或者鸡鸭鹅? 现在天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 还好,她什么都看不见。 可她又老觉得那死猪身上的蛆虫会在黑暗中朝她爬过来,也啃食她的皮肤,将她变成骨头。 那景象太恐怖,她快要被自己的想象吓死了。 但很快小月欢又发现,太好了,这是冬天。 长久的低温让她变得僵硬麻木,她逐渐感受不到寒冷,也没办法再去想象蛆虫在身上爬动的感觉。 她会被冻成木头人吗?还是雪人? 真好呀,冻得硬硬的,虫子就咬不动她了。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感觉自己的大脑越来越昏沉。 如果不是鼻尖充斥着刺鼻的恶臭,她可能早就晕了过去。 可如今她却在这样的刺激下,一直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 直到她看到有一束光,劈开黑暗朝她而来。 那是一道手电筒的光。 耳边传来朦胧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