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醒来那一刻,祁曜君知道,自己又输了。 即便这是对方明晃晃地算计,可既然让他看到了,他就不可能无视。 小祁啊,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想给幺妹留下选择的余地 仔细想想,其实他说得对,她一直以来都没有选择。 她在另一个世界,看似是她主动选择了谢宇,可实际却是当时她身边只有谢宇。 来了这里之后更是,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原来的季月欢已然身在皇宫。 如果我不给她留个选择,她或许真的愿意一辈子就困在这宫里,毕竟……你对她谈不上够好,但至少够真心,她又素来心软。 谢宇也说: 我知道你心软,如果我坚持不答应,你还是会选择继续和我过下去。 是,她本来就是那样一个人。 哪怕自己已经遍体鳞伤,也不愿意伤害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祁曜君忽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秋猎之前的那个梦。 季月欢被自己的室友推下楼梯,最后她闷声不吭地忍下所有,所能做的唯一努力只是小声地跟班主任说: “唐老师……我,如果我想换宿舍……” 分明是一次于她再正常不过的诉求,她都说得小心翼翼。 而他口中的唐老师,也是用三言两语,诸如流程麻烦等理由,要她打消念头。 她也确实没再挣扎,甚至低着头说着抱歉。 他分明当时就意识到,这一个小小的请求,是她鼓起勇气的一次自救,是一次无声的,微弱的,却是她用尽所有力气的反抗。 但被那个人轻飘飘的几句话,扼杀了所有希望。 他的后宫,跟那间小小的宿舍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更恢弘更华丽。 她在四个人的宿舍里被三个人排挤,在这里,也与他的后宫,格格不入。 她被曲千千推下楼梯,也在这里,经历无数算计。 祁曜君望着怀里安稳沉睡的女孩儿,拳头一点点握紧。 分明是他自己要问的,让她不用顾及任何人的感受,只说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的意思那么明显,她想走。 可自己在做什么? 他感觉自己和那个被他厌憎的辅导员也没什么不同。 区别可能在于,那个人用一些所谓的“流程麻烦”等说辞,拒绝了她,而自己,用所谓的感情,绑架了她。 他要和谢宇一样,眼睁睁看着她被自己逼到自残那一步,再假惺惺地说着什么“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吗? 帝本无情,奈何动心,此路坎坷,若想如愿,顺应天意,莫忘初心。 住持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回荡。 他的初心…… 他最初不过是想要她活着,活得安稳,活得恣意。 季月欢苏醒的时候,发现祁曜君正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雪发呆。 临近万朝会,朝廷休沐,他也有更多的时间陪她。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你怎么醒这么早?” 祁曜君回头,见她从被窝中坐起身来,下意识伸手将窗户合上,以免冷风灌进来。 祁曜君看了一眼她蓬乱的头发,有些无奈,“你也很早,平时不是要睡到巳时?” 越到冬天她越是倦懒,哪怕屋内有暖玉,也缩在被子里不肯起来。 “唔,萨仁说今天要来找我玩儿,对了我今天可以出宫吗?她闹着说我二哥上次从什么北疆带了一串超级漂亮的紫水晶,路过额纳国被她看到了,她想要但我二哥死活不给,她说要去找我二哥打一架。” 季月欢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飘,像是自己也知道这话没有说服力。 祁曜君知道这只是个借口。 她想回季府看看。 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外人,哪怕祁曜君主动提出带她回府,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