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迭声儿地呼唤他。此时,白百大的胸腔里尽管阵阵发热,钻心疼痛,但意识还很清醒。他强忍疼痛睁开双眼,断断续续地对自己挚爱的婆姨和丫头说:“对,对不起,我,没有听你们的话。这是命,我,太爱长江,应该,死在江边,葬在,江里……”
喘息几口气,他将目光转向耿老爹:“大哥,我会水,但,不经压。恐怕是,不行了。这,娘儿俩,我,托付你了……”
剧烈地喘息着,他又看着耿正:“正伢子,幺爹,喜欢,你,小青,你,你……”
一口鲜血喷出来,白百大眼睛一闭,头一歪,不说话了。
“她爹—”
“爹啊—”
“白兄弟—”
“幺爹—”
任凭亲人们流着热泪千呼万唤,白百大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很快,派去请老郎中的马车也狂奔回来了。
“借光!让开!快让开!老郎中来了!”
船老大迅速分开众人将这位救死扶伤经验丰富的老郎中搀扶过来。老郎中蹲下身来,先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压一刻白百大颚下的大动脉,再扒开他的双目眼皮看看瞳孔,最后看看刚吐出来的鲜血,无奈地摇摇头,沉痛地说:“这人受得内伤太重了,即使华佗在世并且就在现场,也是不得救的了。”
乔氏母女俩跪爬在白百大的身上再次痛哭失声……
耿家父子四人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劈里啪啦滚落下来,落在白百大劳作一生,并最终献身的船板上……
船老大也跪爬在白百大的身边,捶胸顿足地痛哭起来:“白把头,我的好兄弟啊,是我没有看好装运的船工们,是我害了你啊……”
船老二和其他的几个把头上来劝说:“老大,你别哭了,老郎中那边还没有安顿呢!”
船老大挥挥手说:“就叫账房多提些银子送老先生回去吧,我要多哭哭我的好兄弟啊!”
船老二安排一个把头去办理这事,自己和其他几个把头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眼见着日头已经差不多一杆子高了,天气也慢慢热起来,而痛哭的人们却越哭越伤心……
船老二止住眼泪对船老大说:“人死不能复生,咱们不能一直哭下去啊。老大你起来说话。我看啊,大家都哭累了,咱们应该把白兄弟安置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停起来,为他安排后事啊!还有亲属的善后事宜,事情会很多的。你是船老大,不能老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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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老大听老二说得有理,站起身来擦把眼泪说:“正是哩,哭有什么用啊!”
说完了转身来到乔氏母女的身边,弯腰想把她们拉起来。看看实在拉不起来,就对耿老爹说:“请问你就是我白兄弟的耿大哥吧?白兄弟曾经和我多次提起过你。说你们俩是非常要好的兄弟,你们父子落难了暂住在他们家里,还帮助他们家盖起了新屋!”
耿老爹流着眼泪连连点头。
船老大擦一把眼泪,又说:“看我这兄弟媳妇母女俩现在除了痛哭也理不了什么事了,我们总不能让白兄弟一直躺在船板上啊!是这样,我想用我们船帮最高的殡葬礼仪为白兄弟送行,不知你们家眷亲属可同意?”
耿老爹说:“可这事最终还得我兄弟媳妇母女俩点头啊!”
船老大也说:“是这个理儿,那还得请耿兄弟你去劝劝这苦命的母女俩了!”
耿老爹强忍悲痛来到乔氏母女身边,弯下腰来想拉乔氏起来,说:“兄弟媳妇,你就停一会儿再哭吧。这位船老大说,想用他们船帮最高的殡葬礼仪为我白兄弟送行呢,你看如何啊?”
乔氏哭着起不来,说:“人都死啦,什么样的殡葬礼仪,人也活不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