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父挺起身子,手里紧紧攥着砍柴刀,脊背挺得笔直。“军爷,这可仅剩的口粮了,交了你们,我们一家都得饿死…….”
“还敢抗税?”伍长眼露凶光,挥刀就朝其父砍去。
人只是个庄稼汉,哪里敌得过训练有素的官兵?不过几息,就被砍翻在地。
即便如此,其父依旧爬上前去,死死咬住对方裤腿,却被另一名官兵笑着从背后刺穿了胸膛。
长刀拔出,鲜血喷涌,溅得满地都是。
其父怨恨与不甘的低下头,眼睛却一直盯着草棚的方向,里面藏着他最疼爱的女儿。
其母尖叫着扑上,抱着尸体痛哭,却被官兵一把拽起来。
“哟!长得还不赖,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是不赖!给弟兄们打桩倒是不错!“
说话间,几个官兵狞笑着围上来,撕扯着本就破烂的衣裳。
其母拼命挣扎,指甲挠破了官兵的手,换来的便是一顿殴打。
“贱名!!!”
官兵狠狠踹去,其母摔倒在地,嘴角溢出血丝,却还在大声哭喊。“放过我,军爷……求求你们放过我……”
官兵哪里会听?
他们一拥而上扑上去,粗鲁的扯碎对方的衣襟,露出单薄的里衣。
其母的哭声越来越凄厉,混杂着官兵们的污言秽语,像无数根针扎进公孙妙善耳中。
她想冲出去,想救娘,可双腿却如何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其母在一众官兵的凌辱下,眼神失去光彩,最后只剩绝望的空洞。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最后一名官兵提起裤子,他一巴掌扇在其母脸上。“什么破烂货,聒噪!”说着,他笑着抽出腰间的刀,在人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刺了下去。
其母的身体猛然一僵,哭声戛然而止,头歪向一边,再也没了动静。即便身首异处,其眼睛依旧圆睁,似乎还不舍的望着烂草棚的方向……..
公孙妙善蜷缩在稻草堆里,身体像筛糠一样发抖,牙齿咬得嘴唇出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看着兵卒们闯进屋里,把水缸砸破,把桌椅劈碎,把藏在地窖里的粮食全部都搜刮一空,然后扬长而去。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顺着草棚的缝隙渗进来,很快便打湿了她的衣裳,也打湿了她脸上的泪水。
公孙妙善始终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盯着父母倒下的地方,眼神里没有孩童该有的恐惧和崩溃,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平静。
也不知在草棚里躲了多久,雨停了,天也黑了。
寒风卷着寒意扎进她瘦弱的身体,她慢慢从稻草堆里爬出来,走到父母的尸体旁,小手轻轻拂过父母冰冷的脸颊,然后找了几块破旧的麻布,把父母尸体裹起,拖到屋后的小山坡上掩埋……….
没有了家,没有了父母,公孙妙善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她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裳,赤着脚,行走在旷野和山间。冬天的山野一片荒芜,能吃的野菜早已枯萎,只能挖些地里的草根,啃些算得上嫩的树皮。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身体越来越弱,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只凭着一股本能,在饥寒交迫中挣扎。
许是实在饿极,便是有毒的草根,公孙妙善也拔出吞下。腹痛如绞,北风卷着雪粒扎入她单薄的破衣烂衫。她蜷缩在土堆旁,肚子咕咕直叫,那点微弱的声响,很快又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公孙妙善记不清自己坚持了多久,就像逐草的牲口,哪里有一口吃的,就往哪里去。
树皮被剥光了,草根挖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