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给本王查三遍!
镇抚司暗桩,拔!
丞相行馆,围!
本王要他们——
他声音陡然拔高,又瞬间压至极低,
一根根拔了毒牙,再亲手,塞回他们主子喉里。
榻侧,绿绮按住肩伤,血从指缝渗出,滴在地板上,却不敢发出一丝喘息。
她看见君昭侧脸——
苍白、锋利、扭曲,像被寒毒与怒火烧裂的冰面。
那一刻,她分不清:
他是为她怒,还是为被挑衅的王权怒;
她只知晓,自己这条命,已系在那根将断未断的霜弦上。
风入窗,吹得莲塘枯叶嚓啦啦响,
像无数毒牙,在暗夜里,
悄悄咬合。
夜漏三下,暗室无窗,烛火被冰鼎压得低垂,却仍固执地跳动。
绿绮半倚榻,肩头白纱渗着一点殷红,像雪里突然绽放的梅。
她低垂眼睫,指尖无意识揪着褥角——那布料是君昭亲自挑的软烟罗,却被她攥出深深的褶。
门“吱呀”一声轻响,信德王君昭踏进来,身上还带着外头的暑气,却在门槛处顿住,似怕带进热浪惊扰她。
他解了黑貂大氅,随手搭在屏风上,里衣是素白细布,袖口沾着药汁与血痕,却熨得平整。
铜炉上的药罐咕嘟作响,苦香弥漫。
君昭挽起袖口,露出还缠着渗血绷带的小臂——那是取血参时,被冰崖割开的口子。
他拿蒲扇轻扇炉火,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额角却覆着一层细密冷汗。药汁翻滚,他吹了吹,舀起一勺递到唇边试温,眉心微蹙:
还烫,再等等。
声音低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柔缓,像怕惊飞一只夜栖的蝶。
药温合适,他端至榻前,舀一勺,递到她唇边。
绿绮微侧头,避开,嗓音沙哑:
不敢劳王爷亲自侍奉,我怕无福消受。
君昭执勺的手僵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仍固执地悬着,像被冻住的枝桠。
绿绮,他唤她名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
他顿住,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骄傲与尊严都咽下,
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过去的事……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绿绮抬眼,看见他腕上新裂的伤口——
那是白日里怒踏青砖时,被碎瓷片划开的,血已凝成紫黑冰痂,却仍渗着血丝。
她下意识伸手,却在指尖触及他皮肤时,猛地缩回,像被烫到。君昭却反手握住她指尖,掌心冰凉,却在微微颤抖:
我这条命,是拿血参换的,也是……为你换的。”
他抬眸,眼底血丝密布,却掩不住深处那一点近乎卑微的恳求,
绿绮,我君昭一生,没向任何人低过头,今日……我向你低头。
绿绮眼眶微红,却仍倔强地别过脸。
君昭不再言语,只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
动作轻得像抱一片雪,怕一用力就碎了;却又紧得像箍一座牢,怕一松手就化了。
他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你毒未清,我寒未愈,我们……扯平了。
绿绮靠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
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急,像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撞进她胸膛。
烛火忽然噼啪一声,爆出朵灯花,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一个苍白如纸,一个颤抖似风,却在黑暗中,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