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无法否认他是自己的父亲。
“以他一贯明哲保身的做法,你如今又是这般情景,他能费心救你,确实是难得了。”贺儇道。
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跟虞瑾谈婚事。
“这些都不重要,我姓虞,这是永远也不能改变的事实。”虞瑾笑着说,他将酒壶放在桌上,双手抱住,不断地轻轻地摩挲着。仿佛那是冬日的一壶热水,能给他温暖,又像是炎夏中的一捧冰,能让他冷静。
“殿下来找我所为何事?”虞瑾道。
“昭月来找过你了?”贺儇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他想或许昭月已经跟虞瑾提过此事,这样他便也好开口了。
“确实来过,谈了一些往事。”虞瑾道。他想起昭月临走之前,对他讲的守诺之言。
贺儇十分理解,为何昭月来了却依旧未曾说出口。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最近,贺儇一直在想,他应璋明和母亲之约回来这天庭是不是一个错误,是不是对自己太过高估?若是留在栖心崖,即便天崩地裂,他也能抓住人生最后的幸福——或许在知道末日即将来临之时,他能鼓起勇气去告白尔朱,或许在知道这世界时日无多之时,尔朱也能抛下一切,踏出那个门槛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后面精彩内容!
久别天庭,让贺儇忘记了曾经受过的伤痛:那一年,他怀着一种为世界受苦的心情,替宴平顶了罪,幽居栖心崖,这一去便是几千年。
几千年啊!
人间有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痛”,说的就是他。他返回天庭,以为自己可以再次拯救天界,力挽狂澜。然而,离开这里太久了,早就人走茶凉。而他的母亲,虽然不支持宴平,却从未狠下心想要处罚——即便皇兄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最可悲的是,当他自己承认力量不足时,却依然放不下他回来的初衷——他贺儇,从来都只是想要一家人平安,想要这世界安宁而已。
最可怕的是,他也只能借助虞瑾的力量,才有一点点阻止大哥和伏夷的希望。
最难过的是,为了借虞瑾的力量,他可能要做一个骗子。
尤秦交给自己的那封信,他没打开看。但是从昭月府中离开来到这里的路上,他更加确信:这封信是尤秦伪造的。
昭月或许也知道,可是她并未道破或阻止。
可是他并没有立场去责怪别人,因为他明知有假,却仍旧带着那封信来到了这里。
“若你和昭月成婚,伏夷便答应放你出来。”贺儇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虞瑾沉默着,他想到昨晚,昭月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想到,昭月所说的承诺是这个。虞瑾摩挲着酒壶,冰凉的瓷器上,有粗粝的花纹:这并不是这天上的物件儿。这种粗糙和不完美,让他想起了从前在灵岛梧桐居喝过的酒,酒壶比这还要粗劣,那酒也浑浊难以入口。可是素楝常常举起壶便和阿梓对饮……
很多时候喝什么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喝酒。
此时此刻,他想念素楝的心达到了极致。
不知何时,他身上便背负了家国六界,可他只不过是个想和爱人相守的普通男子而已。
很多次,他都在问,为何这一切都要自己来背负?可是答案是一片虚无,他无法回答,无法解脱。
“你也知道,四极八柱阵随时可能被他们开启,一旦开启,便只能指望仙蚩的力量。”贺儇道,“他们计划要处决素问仙人。当日我和华璎为了让素楝离开天界,对素楝撒了谎。她怕是以为素问仙人已经回了姑射山。”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虞瑾抬眼看贺儇,眼神中有贺儇从未见过的哀求。
自从梧州一别,虞瑾确实已经做好死的准备。可是那样的死,和如今的活,对于素楝而言,却是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