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重勇生活简朴,用在自己身上的钱很少,官府的进项中的绝大部分,但都是用于建设,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省钱。
这和当年基哥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正因为如此,刘晏才感觉为难。
“朝廷免税三年,这三年我们在河北,有着绝对的名望和权威,百姓们也乐于服徭役。如果错过了这个窗口期,再想将百姓们组织起来就很难了。”
方重勇摆了摆手,并不同意刘晏的看法。目前通往幽州的路线,只有三条。
陆路,从邺城这里向北,走官道到幽州,是一条曲折的路。缺点是距离远,路况差,走得慢,还不安全。
唯一的优点,是至少还可以走。
水路,也就是走永济渠从黎阳出发经过魏州、博州、沧州等地,直达幽州城下。
这条路优点极多,缺点就是运河是人工河道,随着岁月流逝,如果不护理的话,很快就会淤塞。
还有一条路是海路,从胶东半岛的登州出发,从海河的出海口登陆,马车行一小段就到了幽州。
这条路的优点是速度快,甚至比永济渠还快!
但缺点也很明显,主要是受到海上季风的影响,这条航线,其实是随着季节而变化的“单行道”。
比如季风从南面吹来,那么船只就只能从登州到幽州,速度快沿着海岸走也没有多大风险,却不能在抵达幽州后,直接去直接回。这种情况极大影响了航路以及商路。
现在看来,只要是船只吃水深度不超过永济渠的极限,这条路就是通往幽州的最优解。
在大战略面前,什么缺钱啊缺人力啊,都要靠后,一定要保证战略意图的实现!
“官家,既然如此,那下官有一策,不知道可用不可用。”
刘晏从袖口里掏出一份奏章,递给方重勇。其实他早就想到这一茬了,只是看方重勇怎么选择。如果对方不问,他就不拿出来了。
“买朴么?”
方重勇看完奏章,喃喃自语道。
刘晏在奏章里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但实际上意思就只有一个:出让永济渠今后十年的商税份额(不是全部转让),让汴州,以及治下其他各州的大商贾们出钱组织人手,抢修运河。
分段招标,分段投标,分段验收,分段定运河商税归属。
汴州朝廷目前收商税,就是收的“靠岸税”。商船在哪个渡口靠岸卸货,那就在哪里收。而不是过一个关卡收一次。
这就是汴州商业迅速繁荣的秘密所在。
现在将永济渠的“靠岸税”分包出去,也就是朝廷在借鸡下蛋。反正,现在永济渠上也还没来得及设立关卡收靠岸税,将其分包出去,先把河道整明白了,才是真的。
那些大商贾们最后拿到的,是收靠岸税的分红,在承包运河疏通工程的时候,必定要铆足了劲去修。修完不说,还要做承包口岸的配套商圈设施。
要不然,河道修好了,但是没人靠岸卸货,那不是白修了嘛?有收税权,却收不到税,这就跟抱着金饭碗要饭是一个道理。
这种办法在宋元已经相当普遍,并且有一个专业的叫法,叫“买朴”。没想刘晏现在居然就已经提出来了,只是不叫这个名字而已。
“此法甚好,近期官府就对外发告示,说我们近期就在汴州最大的渡口设场地,开招标会。
定好时间,过时不候,名额嘛,第一期,限定在五个人,分出五个河段,一人分摊一段!”
方重勇摸摸下巴上的短须嘿嘿笑道。
刘晏心中好奇,疑惑问道:“官家,五个人会不会太少了,他们哪里有那么大的财力呢?”
“一点也不少了,这是千金买骨,也是贵人不能贱用。这种买朴,不愁没人接活,放得太多,会让那些大商贾们觉得我们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