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里虽有孩童与壮年者,却不见任何老人的身影,更无步履蹒跚、白发苍苍之人。那些孩子本该天真烂漫,却个个安静异常,不是盘膝打坐修炼,便是默默进食,毫无嬉戏打闹之态。唯有正值盛年的个体才会外出劳作,日复一日在周围古老的田地中耕种,使用的农具原始得近乎返祖。
整个村落如同一座精密运转的机器,人人各司其职,却又死气沉沉。没有欲望,没有情感,也没有对未来的希冀——仿佛他们的存在本身,只是为了完成某种既定的使命。
“大哥,这里的人给我的感觉,仿佛只要活着便已足够,不见老者,唯有幼体与壮年。”妮俊环顾四周,眉宇间浮起一丝困惑。
“简直如同行尸走肉,毫无思想可言。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章思广低声呢喃,目光沉沉扫过村落中麻木行走的身影。
“要不要解剖一具尸体看看?”
“不必。”他轻轻摇头,“这些人不过是凡俗之躯,我以神念探查即可。”
话音未落,章思广双目缓缓闭合,心神如渊海铺展。刹那之间,他的神念如无形细雨,悄然渗入每一具躯体之内。在那浩瀚感知之下,这些生命再无秘密可藏——他们竟是碳基与硅基交融而生的奇特存在,体内水分稀少得近乎干涸,骨骼致密如铁,肌肉层层叠叠,筋络间竟蕴藏着大量金属微粒,仿佛血肉之中熔铸了星辰的残渣。
他逐一检视整个村落的居民,却未见任何异常。一切生理构造虽异于常人,却仍在可理解的范畴。真正令他心头一紧的,是当神念深入大脑之时。
起初,并无异样。脑组织的结构看似寻常,仅有些许细微差异。然而就在即将收回神识之际,一道极细微的粉色光芒倏然掠过意识视野,转瞬即逝。章思广猛然凝神,循迹追索,终于在神经纤维交错的缝隙深处,捕捉到了那抹诡异的存在——并非光,而是一条纤细如发、色泽淡粉的线状物,宛如活丝般缠绕于脑域核心,时而钻入细胞间隙,在神经元之间蜿蜒游走,扭曲蠕动,仿佛拥有独立意志。
“走,去别的地方看看。”他睁开眼,眸中寒光微闪。
两人随即离开原地,横越星球表面,所至之处,无论山野村落还是荒芜废城,凡是具备生命的个体,无一例外,脑中皆寄生着那条相同的粉色线虫。随后,他们重返虚空,穿梭星系,刻意挑选那些相距遥远、环境迥异的恒星系统进行探查。宇宙浩渺,方向本无定数,但他们踏足的东西南北,皆成线索。
终于,真相浮现。
整个金梅星系,早已被这种线性生物悄然渗透。无论是扎根大地的植物生命,还是由纯粹元素凝聚而成的灵体;不论是碳基血肉之躯,抑或硅基机械之形——乃至凶悍狂暴的星兽,竟无一幸免。它们的身躯内,都潜伏着那条粉色细线,无声操控,悄然侵蚀。
曾经鲜活的意识早已湮灭,只余下空壳般的躯体,在星海之间机械地呼吸、行走、存活。整个星系,宛如一座庞大而寂静的坟场,亿万生灵沦为傀儡,浑噩度日,再无自我,亦无觉醒之机。
“大哥,你发现了什么?我看你几乎把整个星系都翻了个遍,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异常?”妮俊望着章思广,眼中满是疑惑。此刻他们正立于金梅星系的核心区域,脚下是浩瀚星河的旋涡中心,头顶则是无垠宇宙的深邃幕布。
“唉……”章思广轻叹一声,声音低沉得仿佛从时空尽头传来,“整个金梅星系的生命,都被寄生了——被一种线性虫族彻底侵蚀。”他语气凝重,目光扫过那无数闪烁的星辰,如同在凝视一片早已腐朽的墓场。这是一个横跨亿万光年的河系级星域,孕育过何等辉煌的文明,又曾诞生过多少智慧生命?如今却尽数沦为寄生者的温床。这种虫族之恐怖,在他初步探查后便已昭然若揭——它们不靠血肉繁衍,而是以意识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