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终于来到了最顶峰,乌黑的云层好像要压到白马寺的屋顶,即便是佛寺内激昂的佛音与木鱼声都完全被这场雨掩盖了。
于是我们知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雨,这是佛宗二祖阿难无法流出的泪。
如果雨水是泪水,那么那撼天动地的雷鸣或许就是他的怒吼吧!
大殿里沉默的中年男人缓缓转过身,怀中的头颅目光平静,他感受到了寺庙里来了客人,于是迈步走入了大雨中,寺庙的门前迦叶打着伞,正在安静的看着从屋檐上倾泻而下的水珠,好似正在研究它们的形状。
阿难走出了白墙,站到了他的身旁。
迦叶率先开口,“当时毕竟有外人在,有些话我不好与你说。”
“说。”阿难的声音很平静。
“这件事我并非提前知情,而是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他们才告诉我。”迦叶打着的那把伞极其华美,上面满是绘满了经文且伞骨上雕刻着佛首以及佛珠。
“你默许了。”阿难的话依然很短。
“是的。”迦叶不再为自己辩驳。
瓢泼大雨中,此处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两个默默支撑了佛宗许多年的圣人此时站在屋檐下,就好像是两位老友在谈心,但他们的话里已经没有任何情谊。
这一次是阿难先开口了,他的头颅看着雨幕中直入东海的私多河,悠悠的问道:“看着她,你一次都没有感到过悲伤吗?”
“我一直都无比的悲伤。”迦叶回答,“你知道的,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
“那为什么没有想过拯救这一切呢?”阿难问的很缓慢。
“因为我爱我的妹妹,但我更爱佛宗和世人。”迦叶垂下眼眸,单手立起,缓缓的念了一声佛号,好似在为亡魂祈福。
“如此作为,我佛宗哪还有正道可言?”阿难皱起眉毛,“密宗诡谲,你之后又如何自处?”
“这些是我的问题了,但在这之前,佛宗和我最大的问题还是要先处理你。”迦叶并不打算回答阿难的质疑,他看向阿难认真道:“我本以为,以你的性格应当会从容赴死,不会为了那些情绪成为魔尊坏了我佛宗的大计。”
阿难没有说话。
“看来,你也终究没有成佛。”迦叶感慨道。
“成佛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个模样。”阿难依然看着雨幕,眼神空荡荡的。
“我来这里主要还是劝你最后一次,既然为了佛宗,你能舍去头颅,那么为了佛宗,便也一并去死吧。”迦叶尊者的话似乎让大雨变得更加凶猛了,雨水敲击在他持握的佛伞上,噼里啪啦的好不快活。
“这样,知了和你的弟子们也会有个好的结局。”
阿难终于动了,他转过身,手里托着的头颅便也看向了迦叶,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五百年,一千三百二十七次,你知道进入那地牢是什么感觉吗?”
如倒悬之树的闪电划过云层,照亮了整个天地,阿难的脸也被映的惨白!
“没有人应该承受这样的苦楚,这就是我反对密宗术法的原因!即便!即便他们已经成功!但那只会把人间拖入更深的无间地狱!”
轰——!!
雷鸣滚滚,如龙吼如虎啸,天地为之肃静。
“这只是意外,人为的意外。”迦叶依然保持着平静。
“即是人为,便可复刻。凡是人力,终藏人心!”阿难不为所动。
迦叶看着阿难,最终不得不拿出最后的底牌,他微微叹气道:“你若赴死,她便可得超脱。”
这是最后的条件了,也是最后的警告,一切终于要有个答案了。
“我不放心你们,所以我要活着,自己带她脱离苦海!”阿难没有做任何的等待或者停顿,他回答的无比认真。
迦叶不再多言,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