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为父也只能盼着你三哥能沉住气,莫要冲动,乖乖跟着扈思温回桓州受审,或许还有转机。”
淡淡的檀香氤氲着华丽的宫殿,鎏金梁柱在烟气中若隐若现。
门外,宫奴敛声屏气躬身而入,却见安兰秋正踞坐蒲团之上,素手纤纤煮茶,姿态悠然自得,茶香与檀香缠缠绵绵漫满殿宇。
宫奴跪地行了一礼,声线低伏,“君后,谷大人到了!”
安兰秋嘴角勾起一抹浅弧,朝宫奴招了招手。
宫奴佝偻着腰趋步上前,安兰秋附耳低语数句,宫奴颔首领命,又行一礼,蹑足退了出去。
少时,谷媛一袭青衫入殿,对着安兰秋恭恭敬敬叩拜,“臣拜见君后,君后千岁千千岁!”
安兰秋抬眸轻笑,声如碎玉,“谷大人不必多礼!”
谷媛却未起身,反倒双膝触地,重重一叩,“君后,昨晚是臣饮醉失仪,对君后多有冒犯,请君后降罪!”
昨夜谷媛实则为安兰秋所控,事后安兰秋却执意说辞,称是谷媛酒后乱性,对自己不敬。
谷媛也曾疑虑,自己既已冒犯,安兰秋怎会如此淡然?
可安兰秋巧言辩解,说自己对苏江月本无真情,又身为安狼国人,不似燕国男儿那般看重名节。
加之谷媛本就对安兰秋心存爱慕,回想醉酒情形,竟真信了这番说辞。
实则,她与安兰秋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半分越矩。
安兰秋一脸大度地摆了摆手,“无妨,昨夜你情我愿,此事一笔勾销,你我两不相欠。”说罢抬手示意,“谷大人,坐吧!”
谷媛起身,走到蒲团旁与安兰秋对坐。
安兰秋提起茶铫,为她斟了一杯亲手煮的热茶,水汽袅袅升腾,模糊了两人眉眼。
安兰秋端起自己的茶杯,浅抿一口,随即连连轻叹,却欲言又止。
谷媛蹙眉关切,“君后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萦怀?”
安兰秋放下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本宫总觉这茶味苦,原以为细品之下能寻得一丝回甘,却不料自始至终,只有满口涩然。”
谷媛亦端杯浅尝,颔首道:“甜茶、先苦后甜、先甜后苦之茶,世间皆有。若君后钟爱此三类,臣即刻派人寻来上等佳品。”
“世间名茶万千,本宫却独爱手中这一杯。”安兰秋轻笑,眼底藏着算计,“不过这杯苦茶,倒让本宫想起大人昨夜所言。今日本宫细思,竟替大人觉得不值。”
谷媛面露惑色,“君后指的是哪番话?今日召臣前来,还请明示!”
“本宫记得,大人昨夜说过,想出人头地,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让天下人都知晓谷媛之名。”安兰秋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惋惜,“只可惜啊,大人出身寒微,在这燕国朝堂,又怎能崭露头角、建功立业?”
“闾左称雄日,渔阳谪戍人。”谷媛眸中燃起倔强的火光,一字一顿道:“出身寒微,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伟业!’”
安兰秋轻嗤一声:“话虽如此,可燕国自陛下登基以来,国泰民安,民心归向,正值太平盛世。乱世方出英雄,大人生在这安稳年代,又何来机会一鸣惊人?”
她敛了笑意,语气带着怜悯,“本宫着实替你可怜,可怜你出身卑微,即便入宫为官,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可怜你孑然一身,无权无势,无亲无友,更无知己可诉衷肠!”
“君后此言差矣!”谷媛急忙反驳,“臣尚有陛下与景王为知己姐妹、至亲好友,并非一无所有!”
安兰秋陡然冷笑,笑声带着讥讽,“你与她们是姐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笑了半晌才收敛,挑眉问道:“谷大人,你与她们本就非同一类人,又怎能称得上姐妹?”
谷媛不解,“何处不同?”
“最大的不同,便是身份地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