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突然浑身发热道。
“怎么了?”夜无寒将他放了下来。
“是哪里不舒服吗?”公孙武达上前询问。
可幸泽却越发痛苦起来,身上逐渐出现了黑色的经脉,他痛苦地哭泣道:“大侠,我好痛!浑身上下都好痛!”
公孙武达的眼睛骤然一缩:“幸泽!你!”
他哽着嗓子,鼻尖发酸,气息凝滞。
“呜呜!大侠!我好痛!我好难受!”
幸泽的头上逐渐长出犄角,眼睛也变成了恐怖的暗黑色,他的哭声已不再是人声,而是低哑的兽嚎。
夜无寒却突然拔剑,那剑出鞘的声音,像冰河乍裂——“铮!”
“等等!不要!!!”
公孙武达伸手欲拦,却只抓住一截空荡的衣袖,他看见夜无寒的侧脸:眉骨投下的阴影里,没有犹豫,没有温度,只有剑锋上流动的寒光。
剑光落下。
头颅飞起的瞬间,血迹溅上月色,像一场迟到的雪,男孩的表情凝固在扭曲的痛苦里,暗黑的瞳孔映出夜无寒收剑的背影——挺直,决绝,没有一丝颤抖。
公孙武达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压抑的呜咽:“不……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浸湿了地面,他的声音是那般绝望:“明明……明明说好了一起去长安……明明……说好了我收养你!为什么!为什么!”
夜无寒站在原地,剑尖滴血,声音冷得像封冻的湖:“他已经不再是幸泽了。”
风掠过,把男孩颈腔里最后一缕带着乳香与血腥的热雾卷走,像抽走灯芯里最后一粒火星;公孙武达胸口陡然空成冰窟,而夜无寒的影子被血液钉在地上,连余温都不敢攀附。
夜无寒不再愿去管公孙武达,即便等会儿他被魔化体感染了也与他无所谓了。
正当他准备离去之时,那已然死去的幸泽的尸体和头颅竟是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具被一剑斩下头颅的男孩尸体,胸腔处竟先泛起青金色的光纹,沿着每一根血管,像蛇鳞般层层翻开。
头颅滚在一旁,原本空洞的眼眶里,忽然亮起两团琥珀色的竖瞳——冷、细、带着亘古的凶意。
“嘶……”
不是风声,而是鳞片刮擦骨头的声响。
下一瞬,血泊逆卷而起,化作细长的水线,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由血丝与光纹编就的蛇蜕。
男孩残破的躯干被那蛇蜕猛地裹住,骨骼噼啪暴长,脊椎如弓弦般节节拔高,四道青黑肉翼“噗”地自肩胛刺破衣料,带着血浆展开。
轰!
以尸体为中心,一圈灰白色的尘环炸开,所有草叶瞬间枯黄蜷曲,像被烈火烤干。
夜无寒猛地回身,剑锋未至,便觉咽喉发紧——周遭水汽被一瞬间抽空,连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干涩。
那已非人形的躯体缓缓直立。
男孩幸泽的脸只剩半片,另半片被鳞片覆盖,嘴角裂至耳根,露出分叉的舌,剩下的半边孩童面孔,尚带着将死未死的茫然,仿佛仍在质问“为什么杀我”。
“嘶——”
第二声嘶鸣响起,却不再是蛇,而是漫天石磬齐击般的震响。
空气出现肉眼可见的波纹,所过之处,夜无寒的衣袖瞬间化作飞灰,裸露的前臂皮肤迅速龟裂,渗出的血珠又在半空蒸成赤雾。
那恐怖的威压袭来,夜无寒当即掏出陈林的能量储存器,一把按下。
四翼凶影抬首,琥珀竖瞳里倒映出他的影子。
“你斩断了锁。”
声音稚嫩,却又像千百年风沙磨过青铜,带着孩童的清脆与太古的嘶哑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