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本九泉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庭外走——他很清楚,如今的自己,终究会给他们带来无法磨灭的伤害与影响,他自己也不确定,是否还能控制住自己。
曾经有一把锁,温柔地锁住了他内心的恶魔。
那锁许是春日檐角垂落的第一串风铃,风过处,叮当声能化去他眉峰凝结的霜;许是寒夜炉边煨着的一碗热汤,袅袅白雾里,能将他掌纹里的戾气都熨得平展。
它不必是铜铸铁打的模样,却比任何坚甲都更能护着他——护着他眼底残存的星子,护着他喉间未散的温言,护着他偶尔会为一朵将谢的花驻足的柔软。
可如今锁不在了。
像晨露被朝阳蒸融,像残雪被东风吹尽,连一点痕迹都不肯留。
于是那些被锁住的东西便醒了,从他骨缝里钻出来,沿着血脉蔓延。
曾经能让他驻足的花,如今落瓣沾了衣,只觉得是累赘的尘埃;曾经能暖他的热汤,捧在手里,也焐不热指尖新结的冰。
他曾经偶尔会伸手摸向心口的位置,那里空空的,只有风穿堂而过的凉。
他才恍惚明白,那锁从不是用来囚的,它是一束光,是他与这世间温柔最后的牵连。
如今光灭了,牵连断了,他便只能看着内心的恶魔,一寸寸,将自己活成了无人识得的模样。
“你这混账开什么玩笑!”中藤月上缘冲了上去,右手吸来影月斩魄,带着杀意毫不犹豫地砍向他。
“哐当!”
秋本九泉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下意识瞬间拔出了樱落愿月,抵挡住了对方的斩击。
中藤月上缘看着那把刀,更是怒火中烧,骂道:“你这个畜生也配用这把刀!那是我姐姐留给你的!你也配!你要是想走!就把姐姐还给我!”
他是在骂,表情也是骂的模样,可对于秋本九泉来说,那却是一种指责,一种哭诉。
心猛地颤动了几下,那是尚且还懂得愧疚的良心。
两人反目成仇的一幕可给山本兄妹给吓到了。
山本晴香慌忙上前想拉开两人,却被刀气震得后退半步,菊郎连忙扶住她,眉头拧成了疙瘩:“小缘!九泉君!有话好好说!”
“对不起,但我无法做到,如何可以,我比谁都更想要做到。”秋本九泉语气低微道。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我的姐姐!她将一切都给了你,想要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想要你帮助更多的人!可你现在呢?你就只顾着你自己!连一份承诺都无法兑现,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中藤月上缘激动地瞪大了瞳孔。
“小缘……你……”山本晴香对他说的话有些震惊。
“这到底是在……”山本菊郎一时无法判断局势,摸不着头脑。
“承诺……”秋本九泉眼神明显一顿,他的脑海中不禁再度浮现起了那句话——
“阿泉……你从来不是什么‘鬼泣修罗’,你要永远记住,你叫秋本九泉,你是我最爱的阿泉,你要作为阿泉,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对待世界和你自己。”
秋本九泉握着樱落愿月的手微微颤抖,刀身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阿愿临终前未干的泪。
他看着中藤月上缘泛红的眼眶,那些被刻意压下的画面又翻涌上来——阿愿挡在他身前时绽开的血花,她最后望向他时,眼神里藏着的是“你要好好活”的恳切。
“你说得对。”他缓缓收刀,刀鞘与刀刃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我没资格说对不起。更没资格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中藤月上缘握着影月斩魄的手松了松,却依旧梗着脖子:“知道就好,看来你还并非无药可救。”
“我不是要逃。”秋本九泉转过身,月光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