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吗? 也不见得。 她是希望儿子能有个知冷热的人在身边,希望儿子感受平常的夫妻乐趣,而不是为情所累,满身愁苦。 “她不爱你,是吗?”太后问。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如利剑扎在祁曜君的心头。 祁曜君苦笑,“您非得这么直接吗?” 太后不高兴地努嘴,“咱们母子之间,难道还需那些拐弯抹角的客套不成?” 祁曜君只能叹息一声点头。 “是的,她不爱朕。” “为何?难道心有所属?” 听着太后的疑问,祁曜君脑海里莫名想起她床笫之间那声无意识的呢喃: 谢宇,别闹。 可他查过,谢宇只是一个稚童。 所以…… “不曾。”他斩钉截铁。 太后颔首,“想来也是,咱们大曜又不似前朝那般有强迫适龄女子入宫选秀的规矩,她若心有所属,只怕如今不会出现在宫里。” “是啊……说起来您可能不信,她曾经爱慕朕,她进宫便是为朕来的。” 太后愣了愣,“那如今是……?” “可她忘了。” 或者说,换了一个灵魂。 只是这一点他不能说。 其实他多么希望现在的季月欢就是从前的季月欢,毕竟他从贵妃及南星口中了解的,都证实如今的季月欢只除了没有从前的记忆,脾气秉性乃至生活习惯都和从前一般无二。 他多希望她真的爱慕过自己,多希望她没有遭受那些苦难。 太后这才想起那所谓的离魂之症,又沉默下来。 观星台一事是一切的起因,偏偏这件事始作俑者是自己的侄女。 难怪皇帝吝啬予她承诺,怕是恨极了馨儿。 母子两人相对沉默良久,太后才强忍着不忍,说出那句略有些残忍的话: “可是曜儿,你有没有想过,她既然忘了,或许便是注定你们不合适。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 “朕偏要强求。”祁曜君冷声打断太后的话。 这一次他用的自称是“朕”,而不是“儿臣”。 他是在以一个帝王的身份宣誓,而不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向母亲求助。 祁曜君转过头,深邃的目光对上母亲苍老的眸。 “母后,我偏要强求,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能救她。我若不强求,这个世间就会失去一位美好得像花一般的女子,若我不能救她,未来即便大曜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世,我也不会有任何成就感。” 这里的自称已经变成了“我”。 他没有用帝王的身份施压,没有以儿子的身份示弱。 仅仅是用最真的自己,在与自己最信任的人敞开心扉。 太后当然能听明白这一点。 她这个儿子已经彻底陷进去,无药可救。 想来也是,从她知道那个女人的封号是“旭”她就该明白这一点的。 “所以母后……” 见太后神色松动,祁曜君话锋一转,“莫要欺负她。” 太后嗔瞪了他一眼,“说得好像哀家为难过她似的,她当着哀家的面掰折了宋柔的两只手,哀家都看在你的面子上没动她,方才还给她升了位分,你倒是说说,哀家如何为难她了?” 祁曜君摸了摸鼻尖,“儿臣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说起来此事还要谢过母后。” 谢? 太后琢磨了一下这个字,随后眯起眼,像是意识到什么,“哀家就说你怎么非把她拉到跟前邀功,敢情这位分,哀家升得,你升不得?” “别说升不得了……” 祁曜君叹气,“待会儿回去指定还要被她埋怨。” 太后:“???” 太后一下来了兴致,“怎的,她还不愿升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