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霜鬓归时风满袖,剑庄百年影凝霜(3 / 4)

离寒思记 寒妄离 2527 字 1个月前

他忽然停在一扇朱漆门前,门楣上“观霜斋”三个字刻得笔挺,只是漆皮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色。

“这便是先师的书房。”他伸手推开门,吱呀的声响里,一股混合着墨香与旧书味的气息涌了出来。

华灵清的目光立刻被窗下的砚台吸住——那方端砚边缘缺了个小口,是当年她练剑时不小心用剑尖磕的,师父当时只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缺了口,倒更像块有性子的砚了。”

她快步走过去,指尖刚要触到砚台,却见华景渊已先一步拿起案上的拂尘,轻轻扫过砚台表面的薄灰。“这砚台我每日都擦,”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有些沉,“只是墨锭换了新的,老的那方在三年前干裂了,我寻遍了周遭城镇,也没找到同款的松烟。”

华灵清的指尖顿在半空。她记得那方老墨上刻着“霜凝”二字,是师父的好友送的,磨出来的墨汁带着淡淡的松香气。

她转头看向书架,最高层第三排,果然立着几本线装书,书脊上的“流霜剑谱”四个字,是师父亲笔写的小楷。

“那几本剑谱……”她刚开口,华景渊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指尖在书架的木棱上轻轻敲了敲,“是先师早年的手稿,只是到第七卷就断了。我翻了十年,也没找到后三卷的踪迹。老庄主说,许是先师当年觉得无人能承,便烧了。”

华灵清没接话。她走到书架前,踮起脚尖去够最上面的书,银白的发丝垂落在书页上,像一绺流动的月光。

她的指尖刚碰到书脊,忽然“呀”了一声——最里面竟藏着个布包,布上绣的寒梅图案磨得发旧,却是她当年亲手绣的笔袋。

她解开布包,里面果然躺着半支狼毫笔,笔杆上刻着个“清”字。

华景渊的目光落在那支笔上,拂尘的穗子在指间缠了两圈,指节微微泛白。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姑娘离开时,想必带走了不少先师的物件吧?比如……《狱霜十绝》的全谱?”

华灵清正摩挲着笔杆的指尖一顿。她抬起头,澄澈的眸子里映着窗外的天光:“师父没给我剑谱,他说剑招在心里,不在纸上。”

华景渊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笑了笑,将拂尘放回案上:“是我唐突了。先师的性子,原就不重这些俗物。”

他转身走向门口,“时辰不早了,我让膳房备些酒菜,也算为姑娘接风。剑庄里的弟子们,也该见见这位……百年前的师姐。”

他说“百年前的师姐”时,尾音轻轻扬了扬,像片被风卷动的枯叶,在半空打了个旋才落地。

傍晚的前院被灯笼照得透亮。十几张方桌拼在一起,摆满了酱色的卤牛肉、清蒸的鲈鱼,还有冒着热气的米酒。

弟子们按辈分坐定,最前排是华景渊和几个管事,华灵清被让到主位旁,银白的发丝在灯笼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晕。

“这位是华灵清姑娘,”华景渊端起酒杯,目光扫过全场,“百年前曾在庄中随先师学剑,今日总算归家了。

话音刚落,席间便起了些细碎的声响。

东侧桌的两个青衣弟子,正是午后守门的那两个,此刻正凑在一起咬耳朵。

圆脸的那个偷偷抬眼瞄华灵清,手肘碰了碰旁边的高个:“你看她那腿,比咱庄里最嫩的豆腐还白……”话没说完,被对面的华凝狠狠瞪了一眼,顿时缩了脖子,端起酒杯假装喝酒。

“华师姐看着这般年轻,”一个穿灰袍的少年弟子突然开口,他是去年刚入庄的,眼里还带着好奇,“竟已修行了百年?”

华灵清刚要开口,华沧已端着酒杯站起来。

他络腮胡上沾着些酒渍,声音带着几分粗粝:“百年修行又如何?剑庄如今靠的是实打实的功夫,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他说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