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世上何来绝情客,唯以真心换赤诚(4 / 5)

离寒思记 寒妄离 5976 字 24天前

,亦会如此”。

秦雪月望着他,眼眶忽然就热了。

她曾倾慕他的温润如玉,敬佩他的理政之才,此刻却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人的灵魂远比表象更辽阔——他能容下女子的野心,亦能理解弱者的狼狈,这份通透与包容,是长安城里那些自诩君子的人从未有过的。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比先前更坚定了几分:“那天……母亲打晕了看守,用他腰间的匕首撬开了笼锁,拉着我往山林里跑。她跑得那样快,裙摆被荆棘划得稀烂,却始终紧紧攥着我的手,说‘阿月,活下去,要活得比谁都热闹……’

风裹着血腥味追在身后,母亲忽然停下脚步,猛地将我往右侧的密林里推——那力道大得让我踉跄着摔进半人高的草丛,草叶上的晨露混着泥土糊了满脸。‘往深处跑!别回头!’

她的声音劈得像断了的琴弦,我刚要伸手去抓她的衣角,就见她转身往反方向冲,还故意将发簪扯落在地,银簪子在日光下闪了一下,像道引路灯。

追杀的人果然被引走了。我趴在草丛里,牙齿咬得嘴唇发颤,连哭都不敢出声,只敢扒着草叶缝往外看。

母亲跑得极快,裙摆上的血渍拖在地上,像条蜿蜒的红蛇,可她终究跑不过那些带刀的壮汉,被逼到了悬崖边——那悬崖下是翻滚的云雾,我在太平谷见过类似的深涧,母亲说过‘底下是山神的怀抱,摔下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为首的汉子举着刀笑:‘苏夫人,跟我们回去,还能留个全尸。’

母亲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哪怕裙摆破得露出了膝盖的伤,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她瞥向那汉子,声音冷得像崖间寒冰:‘立身当如峰上石,殒命亦作掌中玉,我苏星柠的女儿,岂容尔等置喙?’

那汉子愣了愣,随即怒喝着挥刀上前。母亲却往后退了半步,脚尖已然悬在崖边,目光扫过身后的云雾,又似穿透了什么,落向遥远的长安方向。‘秦家骨是铮铮铁,苏家魂是朗朗云,此身愿作薪火引,不教浊世玷清芬!’

话音落时,她忽然朝我藏身的草丛方向望了一眼——那眼神温柔得像太平谷的春日晨光,转瞬又变得无比决绝。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张开双臂,如折翼却依旧傲骨的蝶,直直坠入下方的茫茫云雾。

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手里攥着的那朵刚摘的野蔷薇,花瓣被捏得稀烂,汁水染红了掌心,像母亲裙摆上的血,也像她未说出口的牵挂。

后来我是怎么走出林子的,记不清了,只记得鞋底磨穿了,脚腕肿得像馒头。

直到撞见秦家的侍卫,他们看见我时惊得打翻了水囊,把我架上马车时,我还在盯着掌心的花汁发愣——原来母亲说的‘活得热闹’,是要把自己的命当柴火,烧出一条路来让我走;原来“峰上石”“掌中玉”不是随口的气话,是女子在绝境里,也能在天地间刻下的骨气。

回府后,我被安置在偏院,隔着两道墙都能听见前院的动静。

父亲赶来时,袍子上还沾着上朝的朝珠灰,可他没来看我,径直冲进了书房。那夜的书房灯亮了一整晚,我趴在窗台上听,起初是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后来就只剩断断续续的哭声——不是嚎啕,是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每一声都卡在嗓子眼里,磨得人耳朵疼。

第二天府里就动了起来,管家带着人四处调资源,连远在洛阳的分号都被惊动了。可父亲变了。

他不再笑着给我剥石榴,议事时总拍桌子,连对老管家都直呼其名;他开始流连勾栏,府里的小妾换了一个又一个,生了二妹秦芳草和三妹秦梅明,却从没提过续弦的事。

我见过他深夜坐在母亲的梳妆台前,拿着那支摔断的银簪子,手指磨得簪头发亮,嘴里喃喃着‘星柠,我没护住你’,转天却又对着账本骂